天还未黑透，重华殿内外却有些沉寂。宫婢侍从早被洛云挥退，整个院落内，只有墙角那株榴树上啄着榴果的几只鸟雀，偶尔发出几声欢鸣。
迎合它们声音的，是殿内传来的模糊的喘息声。
纱幔翻腾的床上，两人激烈交缠。
眩之中，洛云的眉眼都贴在了跟前，眉清目朗，英挺的模样别于儿时，却是她最爱的样子。
可是，他这副模样不可能完完全全只属于她。以后，他会娶家世相当的女子为妃，他的发妻正妃之位，永远不可能是她。
思及此，心里像是被塞入了一团团的棉花，憋得她气息不顺，呼不进吐不出，难受得直想哭。
却发现紧贴着他面颊的地方，传来了热意。
他扒下千雪，待看清了她满面的泪痕，面上立刻出现了慌张：“怎么了？”
以前以为他爱着谢杳，所以，即便觉得苦，她也还是庆幸他珠玉在侧，人生完满。如今，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误会，这人明明喜欢的是她，她却不能堂堂正正永远陪着他。
“三哥，三哥……”她仅仅搂回他，不断在他耳畔低唤，一声一声，似要这样就能把这个人也刻进骨上，融进血里，一世也不分离。
这让洛云以为她在撒娇，心中更觉爱怜，轻笑道：“从未发现，你如此爱撒娇。”
“我只跟你一个人撒娇。”她抬起头，泫然的泪，桃红的面，微红的眼里只映着他一人的脸。
洛云的心涨得满满的，他缓缓吐气，动起了停摆的身体，才渐渐缓和了过来：“这世间，我也只允你一人同我撒娇。”
只允你一人。
一人。
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，却能判断出这句话的情真。这是三哥给她的许诺，亦是上苍的馈赠。
得此一言，便是日后他们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，她也无怨无忧。
软腻的身体朝他贴合得更紧了，像是要钻进洛云身体似的，洛云被激得受不住，一下一下，揉摸碾磨，快速动作了起来。
这一夜，两人极致快活。
深夜时分，千雪被一阵阵嘈杂声给惊醒了。
睁开眼睛，纱幔外烛火摇曳，光晕稀薄，极目之处，昏沉暗淡，似有一个女人在望着她。那女人的脸上血肉模糊，容颜可怖，眼睛在暗处，依稀可让千雪感到那份深深的怨毒。
是谁？
她心里一惊，急着想下床一探究竟。
身体才一动，就被搂得更紧了。
身后的胸膛炙热坚厚，她回过头去，身后洛云沉睡的脸庞分外安然，上扬的唇角似在诉说着他的愉悦，她心也微微雀跃，心里的那股不安瞬间散去。她再转回头，角落里，空空荡荡。
想来，刚才不过是她初醒时的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