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起刀落,断头去尾,抽龙筋!……南燕独特口味的红烧鲟鳇鱼,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。鲟鳇鱼,鱼中之龙,本就是贡品。而这鱼的做法,若没有专业的手法,也是失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明鹤楼看似仙风道骨,慈眉善目,可他屹立四朝不倒,要在佛堂里吃鱼的人,又岂是善类?蓝尽欢锦绣劲装外面,套了身素白的厨子外套,挽着衣袖,恭敬而训练有素地将鱼献上。之后,不卑不亢,不谄媚也不心急,就收着手,默默等着。若是换了前世,这么做,她或许提心吊胆。但是,现在这套手艺,是伺候过沈赋许多年的。沈赋都挑不出毛病的东西,没人会说得出什么。果然,明鹤楼是个资深吃货。品菜之前,照例有人试过毒。之后,才净手,漱口,才由贴身的老仆布菜。怎么会有人在家里种这种东西?园子里,蓝尽欢跟着明子衍往外走。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,能让明公子想不开,要为她跳晨钟暮鼓楼,以死明志?”明子衍被提起伤心事,眼尾一垂,脚步慢下来。“她虽然是个官妓,可却是我的心上人。”大徽朝的官妓,是在樊楼那种高级酒肆中,以歌舞伺候达官贵人开心,顺便劝酒的艺妓清倌,通常是家道中落或者罚入奴籍,自幼就受过良好的教养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才情的。明子衍不学无术,终日附庸风雅,被个妓子勾了魂,倒也不意外。意外就意外在,那官妓不要他一片真心,却跟个书生跑了……蓝尽欢想了想,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。“我倒是在道上有相熟的朋友,她叫什么名字,临走时可与你说了什么,我或许能托人帮忙,将她找回来,与你好聚好散。”“不不不!不用找了,别吓着她。你收了逍遥坊,砸了神仙洞的事,我已经听说了。”明子衍两只手在袖子里戳来戳去,闷闷望着满园的葳蕤花草,彩蝶双双,颇为伤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