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这一大串子,就都要随着剑君步子陪着,耐着性子等着,谁都不敢有微词。司仪就算还有别的事儿要应酬,也不敢吭气。楚微凉随在后面,看着温眠可爱的小模样,一步一步入了月阴殿。时隔一千年,她又一次站在这里。当初,您一定要在神坛上高高坐好没多久,司仪长老就端着两套喜服上楼来,摆在桌子上那套大红的喜服旁边。“宗主,剑君他……”“知道了。”方寂雪容颜不改当年,一身天青色的锦袍,轻纱罩衫随步履浮动。刚才,下面几人说的话,一个字不漏,全都入了他的耳中。此刻,吉时将至,新郎还未更衣,更加面无半点喜色,对温疏白送来的这两套大粉大绿,俗不可耐的衣裳,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。司仪不敢再催。宗主的苦衷,只有他们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。这种违背师徒大伦的婚礼,任谁都是要淬上一口的。奈何如今,太冲圣教神权极盛,任何一国一宗都无力与之抗衡。教宗那边,由圣女直接压下来,还亲自见证了南婵公主脱离千机宗,这其中,促成姻缘是假,对宗主忠心的考验是真。宗主不能反抗教宗的意志,一人担下坏了师徒大伦的骂名,连发出的红帖都是命人代笔,上书寥寥数字。七国十二宗有头有脸的人物,皆心领神会,清一色的告病有事,各自找几个差不多的弟子带着贺礼,前来走个过场,算是无声声援。只有梵天阙这种不问世事,不知人间疾苦,只想带孩子看热闹的,才会祖宗级别的人物亲自驾临。司仪长老只能苦劝一句:“宗主,您与公主之间的师徒之义已尽,从今日起,便是夫妻之情,您……”他想到了“节哀顺变”,词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师徒……方寂雪回眸,望向布满紫色霹雳的镇魔塔。布下这万象大阵的那个人,也曾与他是师徒之义。可后来呢,魂飞魄散了千年,寻都寻不回来……司仪是后入宗门的,对一千年前的事,只有耳闻,不曾亲见,知道自己还是犯了忌讳,不敢再多言,只能又小心劝了两句,就忙不迭回避了。